中國經濟周刊報道 作為今年G20首腦峰會的主席國,法國決定將由其主辦的關于國際貨幣改革的高級別非正式學術性研討會放在中國南京,本身就是對中國在后危機時代不斷崛起的金融實力的認可,同時也是向中國伸出橄欖枝,希望中國在其改革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努力中能助法國一臂之力,以成全今年G20峰會取得成功。而薩科齊的親自參會,更是凸顯了法國渴望在今年戛納峰會上有所建樹的急切心理。
在漫長的歷史中,法國從來都沒有成為過世界核心的金融強國,法郎也沒有成為過真正意義上的世界貨幣,但法國卻一直都是最有貨幣雄心的國家之一。早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依然運行的20世紀60年代,正是法國總統戴高樂首先向美元的統治地位“開了第一炮”,從而促成了特別提款權(SDR)的誕生,以作為在未來對美元的一種可能性替代。而當時在經濟和金融實力上更強的英國、日本和德國,則都出于各種政治上的顧慮而“忍氣吞聲”,默默承受著美元通脹所帶來的財富流失。對于今年即將召開G20的峰會,東道主法國更是提前放風,要將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作為此次峰會的首要討論議題。
國際貨幣體系的改革是國際金融改革的核心。當前國際貨幣體系的根本癥結在于美元的一家獨霸,其在國際貿易、投資和儲備中都占據絕對優(yōu)勢的份額。歷次G20峰會對國際金融做出的改革承諾大都是治標不治本。所謂的“治本”是改變對美元的高度依賴,推動國際貨幣的適度多元化,制衡美國違背國際公益濫發(fā)美元。
而發(fā)揮對美元的制衡作用的根本之道在于,創(chuàng)造一種不以單個國家貨幣作為基礎的國際貨幣,也就是將歐元區(qū)放大,建立一個超主權的全球性貨幣,并讓它接受世界各國的共同監(jiān)督。
由于政治原因,徹底的超主權貨幣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不可能實現,但在中短期內,提升SDR在國際經濟中的地位,是應對美元霸權的現實可行之路。在上世紀60 年代,美國雖然勉強接受了SDR的誕生,但是多年來一直排擠甚至打壓其發(fā)揮實質性作用,以防止它削弱美元的地位。40多年來,SDR一直只是一個貨幣符號,而不是實質意義的貨幣。這導致這么多年來SDR的發(fā)行規(guī)模和使用范圍始終無法與美元抗衡。根據相關數據顯示,SDR當前規(guī)模僅僅占全球外匯儲備的8%多一點,與美元超過60%的比例無法同日而語。
中法在應對美元霸權的問題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共同利益,其中就包括提升SDR的地位和作用,以制衡美元的貨幣霸權。在過去兩年里,中國和法國在國際貨幣外交中都表現極為搶眼。2009年,在G20倫敦峰會之前,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提出以SDR替代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這是中國首次闡述自己關于國際貨幣改革的構想和思路,震驚世界。盡管周小川的提議在當時被主要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政治領導人以不太現實為由而加以反對,但事實上,近兩年來,無論是在學術界還是政策界,關于提升SDR作為國際貨幣地位的討論卻不脛而走,漸成氣候。而在此次南京會議上,薩科齊在致辭中公開表示支持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國際化,支持包括人民幣在內的新興市場貨幣加入SDR的貨幣構成籃子,以反映世界經濟格局變化。
2009年4月,由G20提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增發(fā)了相當于2500億美元SDR,這是提升SDR地位所邁出的第一步。在未來,提升SDR的地位還有很多可以進展的空間,比如進一步擴大SDR的發(fā)行規(guī)模,推動SDR在國際大宗商品交易中扮演計價功能,在國際匯率體系中發(fā)揮“錨貨幣”的作用,鼓勵IMF利用SDR向那些需要短期融資的國家提供貸款等等。通過提升SDR的地位,國際社會將有可能逐漸減輕對美元作為國際首要貨幣的依賴,從而防止美元政策和美國經濟“故障”給全球經濟帶來的大范圍沖擊。
SDR地位的提升,需要更多主要貨幣的支持。目前,特別提款權只包括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四種貨幣,該貨幣籃子已經無法反映全球經濟格局中的權重。在本次冠蓋云集的南京研討會上,人民幣是否應加入SDR再度浮出水面。盡管中國政府在短期內難以以人民幣自由兌換作為條件加入SDR,但是對于推動SDR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發(fā)揮更加實質性的作用,并在合適的時間下最終加入SDR的貨幣籃子,是中國政府參與國際貨幣改革的基本戰(zhàn)略方向。而在這個過程中,伴隨著國際貨幣外交的合縱連橫與分化組合,中國和法國顯然可以找到更多的共同語言和合作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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